上辈子，我掏心掏肺，换来的却是众叛亲离。他们下放时，是我低声下气求人，
换来轻省的活计；他们挨饿时，是我半夜偷摸进山，挖野菜、抓野兔；他们想回城时，
是我拼了命地表现，用一身伤病换他们的前程。可最后呢？父亲说：\"回城是政策松动，
关他什么事？\"母亲说：\"要不是他当初多事，我们根本不会被盯上！
\"妹妹尖叫着：\"你装什么好人？就是你害的！\"他们逼我认罪，逼我写检讨，
最后逼我跳了冰冷的河。——既然重生，这一世，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。
寒风刺骨的下放日，我冷眼看着他们手忙脚乱。父亲还在摆领导架子，母亲哭哭啼啼嫌脏，
妹妹大呼小叫说要去举报。上辈子的我，这时候已经跪着求生产队长关照家人。
而这辈子——\"林沉！去挑粪！\"\"好。\"我拎起粪桶就走，头也不回。他们错愕的眼神，
比寒风更让人痛快。这一世，我要看着他们——在粪池里挣扎，在烈日下煎熬，
在绝望中明白：没有我的牺牲，他们什么都不是。而我，要活成他们永远够不到的光。
第一章下放寒风卷着雪粒子抽在脸上，像刀割。林沉站在牛棚门口，
手里攥着半块冻硬的窝头。身后，父亲林建国正低声咒骂：“要不是你惹事，
我们怎么会落到这地步？”母亲王秀兰拢着破棉袄，眼神冷得像冰：“早说了别逞能，
偏不听！现在好了，全家陪你受罪！”林沉没吭声。上辈子，
他拼了命把全家从这鬼地方拖出去。他偷学技术，帮公社修机器，一点点攒功劳，
最后全家回城。那时候，邻居都说：“老林家生了个好儿子。”可后来呢？
父亲说：“回城是政策松动，关他什么事？”母亲说：“要不是他当初多事，
我们根本不会被盯上！”妹妹林小娟尖叫：“你装什么好人？就是你害的！”他们逼他认罪，
逼他写检讨，最后逼他跳了河。——现在，他重生了。雪越下越大。林沉掰开窝头，
咽下粗粝的碎渣。“林沉！”生产队长在远处喊，“去挑粪！今天粪池归你清！
”父亲立刻推他一把：“快去！别连累我们！”母亲别过脸，像躲瘟神。
妹妹翻了个白眼：“晦气。”林沉拎起粪桶，转身就走。上辈子，
他跪着求队长给家人轻省活计，自己包下最脏最累的。现在？——让他们自己爬吧。
第二章各自的路雪停了，但风更冷。林沉站在生产队办公室门口，
听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笑声。那是他家人在笑。破旧的土坯房里，林建国拍着桌子，
声音里压不住的得意：“老天开眼，让咱们也重活一回！
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那小子再连累咱们！”王秀兰搓着手，
眼里闪着精明的光：“上辈子他能爬上去，不就是靠巴结领导？这回咱们抢先，
把关系都攥在手里，让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！”林小娟啃着偷偷藏起来的红薯，
含糊不清地笑：“就是！他以为自己多了不起？这回咱们让他连粪都挑不上！”笑声刺耳，
像钝刀刮骨。林沉转身离开。他早就知道，重生回来的不只有他。上辈子，
他拼死拼活把他们从泥潭里拉出来，换来的却是他们的恨。这辈子，他们连装都懒得装了，
只想踩着他往上爬。——那就各走各的路吧。生产队长老赵蹲在田埂上抽烟，见林沉过来，
抬了抬眼皮：“咋？挑粪干不动了？”林沉摇头：“我想换活。”老赵嗤笑：“换活？
你当这是城里？由得你挑？”林沉没废话，直接道：“后山那片荒地，我去开。”老赵一愣。
后山那片地，土薄石多，种啥死啥，队里早放弃了。没人愿意去，去了也是白费力气。
“你去那儿干啥？”老赵狐疑。“种药材。”林沉说，“不占队里工分，收成我交三成，
剩下的归我自己。”老赵眯起眼，烟头在风里明明灭灭。半晌，他咧嘴一笑：“行啊，
你小子倒是会挑。”——不是挑轻松的，是挑没人要的。林建国一家很快听说了这事。
“后山？”林小娟尖声笑起来，“那破地方连草都不长，他去那儿等死呢？
”王秀兰撇嘴：“管他呢，反正别拖累咱们就行。”林建国哼了一声：“算他识相！
”他们已经在盘算怎么巴结公社领导，怎么抢先立功，怎么踩着别人回城。林沉的死活，
他们不在乎。——反正上辈子没他，他们不也活得好好的？林沉背着破包袱上了后山。
茅草屋塌了半边，风灌进来，像刀子。他蹲下身，一点点修葺。远处，生产队的钟声敲响，
社员们**上工。林建国一家昂着头，走在人群最前面，仿佛已经高人一等。林沉收回目光，
继续垒石头。——这辈子，他不会再为他们活。第三章粪桶天没亮，
生产队的铜锣就敲得震天响。林建国一家被踹醒时，粪勺已经扔到了脚边。
“今日轮到你们家挑粪！”生产队记分员老李叼着烟，眯眼冷笑，“赶紧的，别磨蹭！
”林小娟尖叫：“凭啥是我们？！”老李“呸”地吐了口痰：“咋？你们家成分好？
还是你们比别人金贵？”林建国脸色铁青。上辈子这时候，
林沉早就低声下气地替全家揽下了最脏最累的活，他们连粪桶边都没沾过。可现在，
林沉在后山开荒，连人影都见不着。粪池的恶臭熏得人睁不开眼。王秀兰刚弯腰就吐了，
酸水混着眼泪往下淌：“都怪那个丧门星！要不是他躲了，这活能轮到咱们？！
”林小娟捂着鼻子，声音尖得像刮锅底：“他故意的！他就是存心害我们！
”林建国咬牙挑起粪桶，粪水溅到裤腿上，黄褐色的污渍晕开一片。
他喉咙里滚出低吼：“小畜生……看老子以后怎么收拾他！”远处山坡上，林沉正弯腰翻土。
风捎来断断续续的咒骂声。他直起腰，抹了把汗，嘴角扯出个极淡的弧度。
第四章认清现实粪水溅在林小娟的布鞋上时，她终于崩溃了。“我不干了！
你们知道我爸以前是什么人吗？！”她一把摔了粪勺，歇斯底里地尖叫，“等我们回城了，
我要你们一个个都——”话没说完，生产队长赵大栓直接一瓢粪水泼了过来。
哗啦——恶臭的黑水浇了林小娟满头满脸。“回城？”赵大栓冷笑，“就你们这态度，
下辈子都别想！”林建国脸色铁青，一把拽过女儿，压低声音吼道：“你疯了？！
现在撕破脸对我们有什么好处？！”王秀兰浑身发抖，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恶心的。
她死死盯着赵大栓，从牙缝里挤出话：“赵队长，
做人留一线……你就不怕我们以后——”“怕？我怕个屁！”赵大栓一脚踹翻粪桶，
黄褐色的液体顿时漫到他们脚边，“下放改造就好好改造！还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呢？！
”围观的社员哄然大笑。有人起哄：“就是！真当自己还是领导家属啊？
”“瞧瞧那大**样儿，挑个粪跟要她命似的！”林建国一家僵在原地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。
他们终于意识到——这里不是他们曾经呼风唤雨的机关大院，没人会给他们面子。
中午歇晌时，林小娟蹲在河边拼命搓手，皮都快搓破了还是觉得臭。“都怪林沉！
”她红着眼眶哽咽，“他要是老老实实挑粪，我们怎么会受这种罪！
”王秀兰阴着脸往河里啐了一口：“那小畜生就是故意的！等着看我们笑话！
”林建国沉默地卷着烟，手却在发抖。上辈子这时候，林沉已经帮他们打点好了关系，
他们干的都是记工分的轻省活。可现在……“爸！你倒是说句话啊！”林小娟哭着推他，
“难道真要我们天天挑粪？！”林建国猛吸一口烟，被呛得直咳嗽。
他忽然想起上辈子回城后，自己是怎么在批判大会上指着林沉鼻子骂“忘本”的。
——现世报来得真快。后山。林沉正蹲在茅草屋前煮野菜粥。山下隐约传来喧闹声，
他头都没抬。老赵叼着旱烟溜达过来，啧啧称奇：“你小子倒是沉得住气。
”林沉搅了搅粥：“关我什么事。”“你家里人今天可把赵大栓惹毛了。”老赵蹲在旁边，
一脸幸灾乐祸，“听说接下来一个月都安排他们扫厕所。
”林沉盛了碗粥递过去：“要尝尝吗？”老赵瞅了眼清可见底的野菜粥，哈哈大笑：“算了，
你还是留着自己补补吧！”远处，夕阳把山脚下的村庄染成血色。林沉慢条斯理地喝着粥，
心想：这才哪到哪啊。第五章寸步难行天还没亮透，
生产队的铜锣就砸在林家破屋的门板上。\"上工了！磨蹭什么？今天粪池清不完，
扣你们三天工分！\"记分员王麻子的嗓门扯得老高，故意把门板拍得震天响。
林建国猛地惊醒，额头撞在低矮的房梁上，顿时肿起个包。他刚要骂，突然想起现在的处境，
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。王秀兰手忙脚乱地套着补丁衣服，嘴里不住念叨：\"完了完了，
又要迟到了...\"上辈子这时候，林沉早就把全家人的早饭做好，
连上工要用的工具都备齐了。哪像现在，连口热水都喝不上。晒谷场上，
社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吃早饭。见林家三口狼狈跑来，顿时哄笑起来。\"哟，
领导家属来啦？\"会计李二狗故意提高嗓门，\"听说你们家林沉在后山过得不错啊？
昨天还打了只野兔呢！\"林小娟眼睛一亮：\"野兔？\"\"想什么呢！\"记分员王麻子冷笑，
\"你们家现在是改造对象，还想吃肉？\"说着把三把锈迹斑斑的铁锨扔在地上，
\"今天去挖排水沟，完不成任务别想吃饭！\"林建国脸色铁青。
上辈子这些琐事都是林沉打点的，他哪受过这种气？正要发作，却被王秀兰死死拽住袖子。
排水沟的位置选得刁钻，正好在村口的粪池下游。烈日当头，臭气熏得人睁不开眼。
林小娟刚挖了两锨土就吐了，眼泪鼻涕糊了一脸。
\"妈...我受不了了...\"她瘫坐在地上哭嚎，\"林沉那个畜生！
他明明可以...\"\"闭嘴！\"林建国突然暴喝，吓得母女俩一哆嗦。
他死死盯着远处山坡——林沉正背着竹篓从林子里走出来，腰间还晃荡着两只肥硕的野兔。
王秀兰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。自从下放，他们就没吃过一顿饱饭。
而那个被他们视为累赘的儿子，现在居然...傍晚收工时，林家三口已经累得直不起腰。
记分员王麻子叼着烟过来检查，突然一脚把刚挖好的沟渠踹塌了半边。\"不合格！重挖！
\"\"你！\"林建国目眦欲裂。\"怎么？不服？\"王麻子眯着眼吐烟圈，
\"要不我去跟队长说说，给你们换个更轻松的活？\"这话里的威胁让林建国瞬间泄了气。
他佝偻着腰，默默捡起铁锨。上辈子林沉是怎么打点这些小鬼的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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